从“文墨同辉”到“我书我心”

——“源流·时代——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前书法创作暨绍兴论坛”随感前不久，在中国书协主办的“源流·时代——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前书法创作暨绍兴论坛”系列活动中展览的“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和“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展现出”两个展出可视作一个整体。笔者参观两个展出，举目所及，或许听见了策展者“书法到了最危险性的时候”的呼喊，看见了修正书法观念的忠诚希望。改革开放至今，书法步入了新的发展时期，这个时期不是非常简单的沿袭，也不是粗犷的“克隆”，而是在中国一个独有的历史时期的绝望与突围。

40年来，书法发展所面临的障碍、问题前所未有。比如，合适书法艺术发展的文化语境早已转变，书法艺术发展空间日益逼仄，书法艺术所拒绝的学识无法在当代人身上寻找……1980年的全国第一届书法篆刻展让我们念念不忘。那是一场对书法艺术“更正”的展出，是全社会正确认识书法的开始，也是把书法艺术发展划入国家文化战略的反映。展出上，我们看见了郭沫若、茅盾、沈尹默、赵朴初、于省吾、丰子恺、费新我、林散之、潘天寿、赵朴初、沙曼翁、萧娴等人的书法作品。

此时，这些学识渊博、艺术修养可观的人早就把增进当代书法发展的任务转交了后人。面临中国书法新的“十年”，我们要有所总结、有所规划，目的只为突破局限，找寻发展的路径，完全恢复书法的本来地位。“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展出的关键词是“翰墨文章”。书法是综合艺术，其灵魂是文学，当文学不到场时，书法也是不原始的。

书法审美心理学告诉他我们：审美主体与书法客体的关系不是外在的关联，而是内在的对话；不是审美主体的一家之言，而是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书法审美对书法作品的拒绝是：书写性作为外在传达，是审美主体的第一观感，到这里审美过程没已完成，它要后半段笔墨所展现出的文辞，即深刻印象、古朴，尽览人生况味，如此才是书法审美的最低境界。忽视“翰墨文章”是时代颓废大不相同；是书法家自身学识的严重不足；也是急功近利的展现出。

而返回原点也是为了寻找精确的起点。“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展出中呈现出了当代96位中青年书法家对经典书法作品的临写。

只不过，我们眼中的经典书法，就是手札、诗文墨笺等实用性物品。初始时期，这些高超的笔墨所表达的思想意识、生命情感、世俗渴望，描摹了中华民族的现实生活。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弥漫着人文光辉的墨迹渐渐凸显滋润人心、陶冶性情的审美力量。精心临写，体会先贤托如期的每每；严肃读者，领会文辞的清峻、优美；渐渐明白卓越的书法是如何书写出来的，跨过人心的书法具备怎样的形态，书法家在文学学识与情绪导向之下迸发出的艺术感染力又何以经久不衰。

以笃信的心态向先贤缅怀，在领悟笔法、体会章法后，我们可能会失望。因为这些最出色的书法作品归属于历史，我们没能力沿袭其形态。

的确，当代书法推崇笔墨，如此醉心笔法墨法的当代书法，沦为一个蜀山的图形，被批评的理由变得很充份。“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展现出”展出中的96位书法家，其步伐变得沈重而忠诚。他们离开了临写的案头，埋首文学创作自己的文章。

“我书我心”让人生体验、哲学修辞、社会理解、生活领悟一一付诸笔端。“我书我心”的重要性在于让我们有了文心，这颗起于屈原、宋玉、贾谊、庾信、陆机、陶渊明、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王安石、归有光、张岱、冯梦龙、关汉卿、曹雪芹、蒲松龄、康有为、梁启超、胡适、鲁迅等人的文心；是人类文明的灯塔，是人们对痛苦的留心、对光明的执着；是我们的良知和教养；也是笔墨与文章为一体的审美规范。“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是对书法史的旁注。

从当代书法家临写的作品中，我们告诉杰出的书法作品必须不具备的要素：一是思想深度和艺术感染力；二是技术传达；三是人格魅力。我们以此标准检视当代书法创作不会找到，除了技术传达具备明晰的表象外，其余两条皆无以有相结合。呆板的书法作品除了字形、章法可以别出心裁外，文辞的张力、思想的意义、学识与人格等要素都不得而知感官。胡适把文言文看做“杀语言”，我把这种书法看作“杀书法”。

理由在于，用大量同质化笔墨抄录同一篇诗文，当缺乏思想深度、艺术感染力、人格魅力时，就失去了个性的躯壳，书法作品俨然沦为了手工艺品。打破就必需突围，突围就必定不会有壮烈牺牲和抛弃。就像落满尘埃的心灵亟需清扫。

这是“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展现出”展出让我深思和兴奋的因由。作为“绍兴论坛”活动之一的“从源流时代到十二届国展”研讨会堪称高潮迭起。老中青书法理论家、评论家同台亮相。叶培贵主持人的“展场与立场”直指书法创作的实际问题；邱振中主持人的“视角与视野”了解书法美学；丛文俊主持人的“交错的维度”注重书法文化；陈振濂主持人的“修辞与质问”切合书法现实，锐利而简单。

从古至今，从创作到理论，从文人到书法家，从国内到国外，许多看起来怪异的问题接踵而至。比如，刘洪彪的“草书盛世说道”引发青年学者的批评，书法没落下又反问“草书盛世”？意大利汉学家毕罗的中国书法国际化理论，刘恒的当代书法创作论，朱培尔的书法展的制度设计观念，白谦慎的“6G时代”的书法，引人关注。当陈振濂回答书法家，在毛笔上抄录字典是不是书卷气时，竟然获得了“有”的问，我因此很愤慨。李一以诗人的身份特别强调诗歌对书法的最重要起到，感慨作诗比写字要无以。

丛文俊对书法线条的狂妄和对点画的认同，令其众人侧目。论坛观念撞击，言语交锋。

在理论家之间，在理论家与书法家之间，对于书法的创作、喜爱、观念、文化等诸多问题坦诚相见、和而不同。但无人对书法的人格魅力问题提问令其我深感怪异。

因为杰出的书法作品，人格魅力极其重要。“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代书法创作”若不去触碰书法人格魅力等问题不会巩固论坛的理论深度。“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所临写的作品，以人格魅力取得胜利的比比皆是，比如《兰亭序》《祭侄文稿》《相争座位帖》《自书诗帖》《舟次吴江诗册》等，笔墨以外，作者的学养、非常丰富的人生体验、思想感情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感喟，余音绕梁，无法释怀。人格魅力的缺乏，是书法作品同质化、标识度弱化的原因，也是书法个性模糊不清、感染力较强的原因。

即便在“竞技书法”时代或是“展厅书法”时代，我们也无法暂停对当代书法创作人格魅力的拒绝和培育。“我书我心”是人格魅力以求反映的基础，其提倡心地善良与正义、深入生活、刻苦读书、辨别是非、激浊扬清就能让书法艺术的生命光芒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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